上古时代“好领导”与“坏领导”的两种典型面相,你遇到过吗
我国人喜欢给人看相,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从上古时代开始,我国的古书中就保留了古人的不少相面的经验。而且,据说秦始皇焚书的时候,这类相面的书就逃过一劫,不知真假。诸君看书,不知有没有留意过,在我国上古时代的人们眼中,好领导 、坏领导 各有其典型的面相,很有趣,也值得了解一下。
一、“蜂目”、“豺声”的“坏领导”面相
在《左传》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曾经与齐桓公争霸多年的楚成王,在选立太子的问题上颇费周折。他一开始立长子商臣为太子。总理大臣子上就说:“商臣这个人有蜂的眼睛,说话声音像豺。是毫无仁义的一种人,不可立为太子”。楚成王不听。后来,他后悔了,想废掉商臣蜂目狼头面相,另立太子,但商臣抢先一步发动政变,成王被逼自杀,这似乎印证了子上关于面相的那一番判断。据说《左传》是春秋时期的左丘明所著,如果属实,则这是目前所见我国历史上有关“蜂目”、“豺声”的最早的一条记载。
后来,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楚国历史时,照搬了这个故事和其中的说法。不仅如此,司马迁在《史记》中,还记载了魏国人尉缭对秦始皇的面相的评价,说他“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即像蜂鼻、长眼睛、鹘鹰般的胸,说起话来发出豺的声音。一副凶悍的面相。不过,司马迁可能用词颠倒,把“蜂目”写成了“蜂准”,而蜂的鼻子是既不明显,也不突出,几乎看不出任何气质(见上图)。倒是蜂目看上去天生凶残,令人生畏。所以,秦始皇“蜂目”、“长准”才是正解。另外,挚鸟膺不是“鸡胸”,不能作畸形来理解,而是与“虚怀”的“君子相”形成对照的“霸道”相。想像一下他鹰视六国,就像目露凶光的鹘鹰盯着眼前的猎物,一如王安石诗中所说:“伤哉六孱王,当此鸷鸟膺”。最后,豺的叫声尖利且刺耳,听起来毛骨悚然。在这四个特征中,蜂目、豺声成为后来的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种典型的面相,用于那些被认为是毫无仁义、贪残好杀、刻薄寡恩的人物,尤其是zhengzhi人物。从上面的记载来看,很可能从春秋战国到秦汉之际的历史中,“蜂目”、“豺声”已经成了一种流行的很广的共识,就好像今天的很多朋友笃信“星座”与人格的理论一样。
当然,有关上述“坏领导”的面相的描述还有其它的版本,比如当年越王勾践成功复仇以后,范蠡写信劝文种离开勾践,他说勾践是刻薄寡恩、卸磨杀驴的那种人。范蠡在信中特别提醒文种说勾践“长颈而鸟喙”,即脖子长,而且长着鸟一样的嘴,他说这种人可共患难,不可共乐。但纵观史书,蜂目、豺声的出现频率更高,帝王将相中当此恶相者不乏其人,其中既有南朝萧梁第六位皇帝萧宝卷,也有隋唐之际的乱世枭雄王世充。
二、“日角”、“龙颜”的“好领导”面相
据说日角是指前额***隆起,圆乎乎的像个太阳。我国人常以“天庭饱满”为佳相,而“日角”就不是一般的饱满,天庭有日,一如家国有主,这是领袖气。同时,“龙颜”是指“长颈而高鼻”。这首先是“大富大贵”之相。并且,有这面相的人,往往性情还好。据称有这种面相的刘邦就是“仁而爱人”,而且乐善好施、生性豁达,处事随和,没有架子。因此,他才能从“刘季”变成“汉高祖”。由此上推,据称古代圣明、仁义的黄帝、舜、周文王,也都有这类面相。
不过,从历代史书的记载来看,有“日角”、“龙颜”面相的人,大多都做了皇帝,比如晋元帝司马睿、南陈开国皇帝陈霸先,北魏先祖拓跋什翼犍,辽兴宗耶律宗真,等等。正是因为这种面相是“帝王之相”,所以“日角龙颜”也就成了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著名的马屁梗。你要拍一个人的马屁,可以说他“日角龙颜”,他一定高兴死。当年,杨坚逼着外甥宇文静“禅让”皇位给他。为了营造“天命所归”的光环,马屁精孙劭就导演了一系列“河出图”、“洛出书”的“异象”,给杨坚篡位张本,堵大家的嘴。那时人们就信这个,很管用。其间,孙劭上奏折公开吹捧杨坚是“日角龙颜”,杨坚高兴坏了,赏了又赏。马屁拍死人不偿命。当然,今天再用这个梗的朋友必须注意一条,即被拍的人得明白“日角龙颜”是在拍他马屁。否则,拍到马腿上就没意思了。
三、实际上,这两类人物未必真的长成那样。这两种“面相观”出现的背后,其实有不同的解释。
首先,关于“蜂目、豺声”面相的解释
蜂目、豺声实际上是要突显其人的动物性。上古时期,人们就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看法:人与动物的区别不是“二足而无毛”,而是人讲仁义、有礼。而蜂目豺声恰恰是被视为是不讲仁义、无礼、人性不足、兽性有余的人。所以,这类面相实际上是动物化的人格的写照。把自己讨厌的人形容为“动物人”,将其“低等化”,这不稀奇。上古“诸夏”就把与之存在竞争关系的“蛮夷”看成是“动物”(请见8月2号拙文)。其实这也并不是我国古人的独创,西方人从来自古也是如此。古希腊罗马人把那些“异族”都叫“巴巴罗斯”。实际上,“巴巴”首先是希腊罗马人对异族人讲话时发音的一种带有蔑视的模拟,好比是说“他们说话巴巴巴巴,就像动物叫的一样”。我在6月20号的文章中还提到现代生物分类学鼻祖林奈就表达过这种观念。在他看来,那些白人以外的种族都带有动物性特征。说来你可能不信,今天我国和西方大学的法学院里面还教着一种“司法面相学”,严肃地说,它是现代《犯罪学》的构成部分。说白了就是说有一种人属于“天生犯罪人”,因为这一类人在生理结构上有一种特别的构造,云云。这种理论最早出自于十九世纪意大利的学者(龙勃罗梭)之手,风靡全世界,至今不衰弱,且一直到今天还活跃在东西方各国的法学院的教科书里,被当成“科学”在宣讲着。前些年,有一位大学生用锤子杀死了四位同学。当时一位法学家就在一个著名的三人座谈节目中,大谈所谓“天生犯罪人”,她还说自己学过黑格尔。所以,不要把“面相”看的很神秘,它的背后都是有一种认知上的基础的,其中也包括被称为“科学”的东西。也不要小看“蜂目”、“豺声”,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它也会取代“司法面相学”,进入大学课堂,让子孙后代当成“真理”来学习的。
其二,关于“日角”、“龙颜”的解释
与蜂目豺声突显动物性完全相反的是,“日角龙颜”则是要突显人的“神性”。这种说法实际上是从汉朝人留下来的文献中大量出现的。为什么呢?因为汉朝的开国君主没有秦始皇那样显赫的家族背景和出身,所以要鼓吹其政权的合法性和神圣性,就得另辟蹊径。于是从西汉开始,诸子百家的思想就开始被按照zhengzhi需要,汇于一炉,重新组合,以便为其涂脂抹粉,制造光环。尤其是阴阳五行和天人感应的这些荒诞不经的东西,帮了汉朝皇帝的大忙,成了香饽饽。所以,史书里面就出现了所谓“五德轮回”、“三统轮回”的说法,来论证汉朝取代秦朝的“历史必然性”,于是,诸如“符瑞降世”之类“谶纬”忽悠理论便大行其道,一些所谓记载这类“天意”的“征兆”的“河图”、“洛书”也跳出来,粉墨登场。在它们的“证明”之下,像刘邦这种出身平民的皇帝,便具有了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异相”,变得很“神性”了。比如除了上面提到的“日角龙颜”外,据称他还有其他异相,比如像乌龟一样的后背,以及站立时两只手可以垂下到膝盖以下。除此之外,据说他身上还有“七十二黑子”,以证明他是“赤帝”的儿子,以合乎“三统”理论中“汉朝属于火统”的说法。但不管怎样,“天无二日”,所以“日”象征了“一国之主”。据史记载,后世一些皇帝在成为皇帝之前,还梦见过吞了“日”,或者,他们的妈妈吞了日,然后生下他们,云云。
从汉朝开始,“日角”、“龙颜”不仅是一种面相,更成为了一种给当政者涂脂抹粉、歌功颂德的“马屁传统套路”了。甚至在南北朝时期,北朝的许多政权,包括北魏拓跋氏在内,都在粉饰其统治的神圣性时,套用这种“套路”。当然蜂目狼头面相,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这也是“汉化”的表现,促进了“民族大融合”。到清朝乾隆年间,在为了他的“巡幸”而谱写的歌功颂德的《五铙歌大乐》第二十乐章《布尔湖》中就有这样一段吹捧清朝“天降大命”的唱辞:“二解神灵始生即能言,睿知聪明。不待学,徇齐敦敏,至德莫能名。三解日角珠庭,稽古帝,握褒履己;更龙颜,戴干荷胜,岐嶷总天生”。历史就是在这样一次次地再造神话中延续着。
尽管如此,面相学并不神秘,其背后的认知都是可以解释的。不过,这里不想评价其是否灵验。因为我国不是有句话吗?“心诚则灵”,管他蜂目豺声也好,日角龙颜也罢,如果你心诚的话,可以试试看,看看古人说的对不对,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