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熙字典
【彻底整治猜一个成语正什么源】
『正本澄源』
『拼音』zhèngběnchéngyuán
『首拼』zbcy
『释义』犹正本清源。
『康熙字典』正、本、澄、源。
『出处』《旧唐书·高祖纪》欲使玉石区分,薰莸有辨,长存妙道,永固福田,正本澄源,宜从沙汰。”
『示例』观《春秋》之所书,然后~之意可得而知矣。★明·刘基《春秋明经·公朝于王所仲孙羯会晋韩不信云云城成周》
『正本清源』
『拼音』zhèngběnqīngyuán
『首拼』zbqy
『释义』正本从根本上整顿;清源从源头上清理。从根本上整顿,从源头上清理。比喻从根本上加以整顿清理。
『康熙字典』正、本、清、源。
『出处』《汉书·刑法志》岂宜惟思所以清原正本之论,删定律令。”《晋书·武帝纪》思与天下式明王度,正本清源。”
『示例』~的工作是艰巨复杂的,必须下大力气抓好。
【张口闭口“信达雅”?请先搞明白什么是“雅”】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拿些半文半白的句子来标榜中文的优美细腻。毋庸置疑,文言有其独特的美,但现代汉语也有它的美。几千年的历史,中文世界留下了浩如烟海的优秀文学作品。同样,自元曲以降,到明清小说,再到近一百多年来的白话文学,历史一次又一次地证明,用“明白如话”的汉语也可以创造出伟大的文学。如果我们的视野足够广阔,就会知道,世界上许许多多不同的文明,不论其历史长短、文化积淀深厚与否,都曾经用自己的语言创造过足以光照整个人类的不朽的文学作品。
遗憾的是,我们的手机却常常被一些所谓的优秀翻译作品刷屏,比如下面这张图就曾红极一时。
我猜想,转发这张图的人都怀着十分的善意,想用这个符合他们心目中“信达雅”标准的翻译来证明中文的博大精深,增加自己的文化自信。可惜这个比较的对象水平实在太低。以我所见识过的英语国家小学生的作文水平来看,这几句英文“诗”绝不可能出自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之手。反过来看,这几句中文翻译也不怎么高明。去年,当这首“情诗”及其翻译泛滥朋友圈的时候,出版过多部文学翻译作品的文友冬惊女士曾撰文深刻剖析原文和译文的错误,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位译者的英文和中文水平都不及格。冬惊的文章轰动网络,点击量过百万。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争议和非难。译文的作者给冬惊留言,说她不懂“信达雅”不懂中国传统文化云云。最近冬惊再次撰文,从翻译理论和自身翻译实践的角度检讨了当前翻译作品“再创作”的乱象和翻译中的民族主义倾向等问题。
作为一个读者,看到这些蹩脚的英文和半通不通的伪文言,心里实在难受。拜读冬惊的大作,说这些“古风”译文奉“信达雅”为圭臬,但其实既不“信”也不“达”,只占了一个“雅”字。话说得酣畅淋漓,只有佩服。细想之下,又觉得冬惊说得似乎还不够全面——这些译文能不能称得上“雅”,在我心里还有一个问号。
“雅”者正也
“信达雅”的说法是严复在《天演论·译例言》中提出来的,可惜的是对于这三个字严复没有给出定义。那么,有必要了解一下“雅”字在严复的时代是什么意思。
查《康熙字典》,“雅”字大体有几个意思:
1)一种鸟。
2)正。《康熙字典》的体例是为每个字搜寻出历代各种典籍中的解释。“正”这个释义出现在许多文献中。南北朝时期的《玉篇》解释为“正也”,北宋的《尔雅疏》说是“雅正也”。我们知道《诗经》分为“风雅颂”三类,其中“雅”又分七十四《小雅》三十一《大雅》。“风”是各地民歌,“颂”是祭祀歌曲,而“雅”历来有几种不同的理解。有人认为“雅”是西周王畿所在秦地的乐曲,相对于各地民谣来说这是“官调”,可以理解为正统。更明确的说法,“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毛诗序》更把“正”衍生成为政治的“政”:“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
3)素常,经常。《论语》:“子所雅言”,朱熹的注说“雅,常也”。
4)娴雅。给出的例子是《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
5)姓。元朝有个色目人诗人名叫雅琥——可不是雅虎哈。
由此可见,“雅”的意思,首先是正,端正,符合当时的标准规范。即使是“娴雅”这个意思,首先也必须是雍容大气,符合主流的审美规范。
“雅”不是仿古
姑且不论这些推崇“信达雅”的译者古文水平是否过关,从前面的分析来看,严复所说的“雅”肯定不是一味复古仿古,他所追求的语言优雅应该是一种符合译者所处时代的汉语规范的优雅。
蔡元培在《五十年来中国之哲学》中评价严复的翻译,说“又很雅驯,给那时候的学者,都很读得下去”。从这个评论也可以看出,严复所追求的语言典雅是符合他所处时代的语言规范的。那么,我们今天的翻译是不是也需要符合严复时代的语言规范才能称得上“雅”呢?蔡元培显然是反对这个说法的。虽然离严复的时代只有短短几十年,但经过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在1923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蔡元培已经认为严复的“译笔也或者不是普通人所易解”。胡适说得更加直截了当:“后人既无他(严复)的功力,又无他的精神;用半通不通的古文,译他一知半解的西书,自然要失败了”。到今天,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一百年,在看到了许多大家用流畅优美的现代汉语翻译的西方文学经典之后,我们真的还要去追求蔡元培时代的普通人都已经不易理解的那种文风吗?
也许有人会说林纾用古文译的那些文学作品到今天也还有价值,那么我要请问翻译的目的何在。林纾用古文进行翻译是因为那个时代没有其他的语言工具可以用来进行为知识阶层所认可的文学创作。客观上,林纾的工作为当时中国的知识分子推开了一扇窗户,让他们得以了解外面的世界。而今天再进行这种“仿古”的翻译,除了作为自嗨的文字游戏之外,还有意义吗?
“雅”不是缠绵悱恻
这些标榜有意境的译作,除了仿古,另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故作缠绵悱恻的小儿女态。可惜,缠绵悱恻细腻柔美在中国任何时期的审美标准中都得不到一个“雅”字的评价,堆砌华丽的辞藻也不叫意境。
且不说翻译是不是可以抛开原文的情绪和语言风格去追求译者想要的诗意、意境,起码我们先要弄清楚什么是意境。叶嘉莹在《好诗共欣赏》中对什么是好诗给出了一个通俗的解释。首先,中国的诗有“言志”的传统。结构再精巧、语言再绮丽、音韵再和谐,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摇荡性情的诗意”,就不能说是好诗,也谈不上意境。其次,在艺术手法上,中国的诗歌有“兴”的传统。“赋比兴”是从《诗经》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赋”是铺陈,某种意义上讲是句法结构。“比”是由人及物,作者心里有了一个要表达的意思,找一个具象的形象来进行类比。“兴”则相反,是由物及人,外界的事物引发了作者内心的感悟,再通过吟咏具象的事物来传达作者的感动。前两种手法在西方文学中也十分常见,然而“兴”似乎是中国独有的。简而言之,“见物起兴”是中国传统诗歌“意境”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由具象的事物传达出“兴发感动的力量”就称不上有意境的好诗。更加重要的是,作者见物而生的内心的感动,格局有大小之分;能否成功地向读者传递这种内心的感动,手法有高下之别;会不会引发读者在新层次上的感动,还要看机缘是否相投。
可见一味追求辞藻追求柔美并不等同于意境,跟“雅”更完全是两回事。
从现代观点看“雅”
不光《康熙字典》把“雅”解释为“正”,《现代汉语词典》“雅”字词条列出的第一个解释也是“合乎规范的”。追求“仿古”翻译的人显然不愿意这样理解“雅”,他们理解的“雅”是文雅。严格来说,这也没错。这就是“雅”的另外一个常见释义“高尚,不同流俗”。
《甄嬛传》热播,剧中那种绕弯子不好好说话的风格被恶搞成了“甄嬛体”,一时间风靡网络。某些仿古的“翻译”虽然不是甄嬛体,但异曲同工。这种文笔,就算不是“流俗”,总不好说是“流雅”。
综合考虑严复时代和今天的语言环境,我们可以给“信达雅”的“雅”划定一个尺度,那就是合符当代语言规范的、按照当时的主流审美标准来看比较高雅的、不同于流俗的语言。用这个尺度来衡量,文章开始举出的所谓译文真不能算是“雅”。至于“信”和“达”,冬惊的两篇文章说得够清楚了,不再罗嗦。
奉劝有兴趣以翻译为乐的(以此为业的需要更高要求),抛开对“信达雅”的一知半解,从提高自己对外语和中文的修养两方面入手,别再抱着似是而非的仿古文字自误误人了。
参考资料:《康熙字典》网上版;欧阳哲生《严复评传》,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胡适《四十自述》,阅文集团;叶嘉莹《好诗共欣赏》,中华书局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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