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上帝视角

三堂网 > | 发布时间:2023-08-12T04:08:45 更新时间:2024-09-01T12:05:26

【《做工的人》:若有雷同,请哀矜而勿喜】

在我读完“走水路”的时候,我决定一定要买到这本书——《做工的人》。

《做工的人》记录了一个我不曾企图了解的圈子,一个人一生的从业经验或者见人识物实在有限,很多作家去书写这样或那样的生活,让我们可以在书本中去体察体会人心人性的凉薄与温暖,但是对于各个行业的酸甜苦辣,大多作者也只能短暂的有距离的观察臆想,只有那些站在自己立场上的人,才能不带着上帝视角,带着自己的经历、感情与偏见去阐述自己行业那本难念的经。也因此,我们需要像林立青这样来自各个行业的作者,去真实的记录不同行业的文化与生活。

我生活中时常遇到工人,但是他们对我来说仍旧是一个模糊的群体,我看到的工人或是在脚手架上做着高强度体力活忙碌的工人,或者在地铁里穿着灰灰蓝蓝的工装,有时会提着一个大袋子或者一桶的工具,他们三俩结伴,明明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却最容易被大家忽视。

我从没想过,也没有能力去深度接触或关心这个群体的圈子文化与人生经历。我没有他们的语言系统,我没有包罗万象的亲和力,我不知该如何与这些我有完全不同经历的人沟通。但是这就是书的魅力,它能够给你这样的一个机会,去突破你自身的局限去了解你周围的看得到却不常接触到的人,去帮助你看看你所不曾经历的人生,让你可以更加开阔地去看待这个世界。

《做工的人》就是如此,作者林立青,是一位在工地打工十年的监工。做工的人,是他工作中遇到了泥瓦匠搬运工,这些人是被主流媒体忽视的人群,却是他身边一个个有酒有故事的同伴朋友。

我们总是被“中产”、“小资”、“富二代”、“穷人”这些以物质分人群的笼统概念包围,人群与媒体的目光也大多追随资金流而去,很少有人去为这些,因为缺少文化教育而在互联网时代“失声”的工人去阐述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闪亮”的生活圈子。所以当他们得知林立青在写一本关于他们的书时,有师傅会特地找来,对他说:“你快来问我,我全部都告诉你”。是啊,那也是他们有血有肉,用爱与责任堆砌起来,却无人问津人生啊。也因如此,《做工的人》这样的书以及作者林立青这样的人,才愈发显得难能可贵。

(“走水路”,静脉注射毒品的意思)

作者?|?林立青

来源?|??《做工的人》

阿钦吸毒。

或者说,他只能吸毒。

阿钦是铁工,全家以前都是包小铁皮屋的铁工包商,人们俗称为“铁栋”。

然而,从阿钦的父亲开始,他们家的招牌已经变成一片白,实际上也无法再做铁工了。自从内地的钢铁低价销回台后,台湾的铁工厂慢慢凋零。还有规模的,找上设计师和建筑师往下游抢食工作,市区内的新屋或装潢,全都被这样的形态抢走了。像阿钦家这样的小铁工厂,只能修修旧屋顶。

阿钦兄弟俩还过得去。当初父亲还在时,送他们去参加职训的结果是拥有焊工资格,虽然接不到案,但至少是专业师傅。

台湾的传统习俗,兄弟中有一人会留在家里,以免父母无人照顾。哥哥阿祈留在彰化,阿钦则到云林的大工业区和几个包商的临时工厂内,焊接铁管和白铁管。

焊工有职业生命的限制。首先是眼睛的老化。从事电焊的工人们,在几年内就必须戴上有色镜片。接着是夜盲。刚从业几天,就可以感受到眼睛和眼皮中间似乎有了沙;再过几年后,眼睛内就如同有结石般地难受。反复发作的眼炎也使得焊工必须在工作和休息之间取舍。但不做就没钱,阿祈就是这样,撑到一眼全瞎后,不得不退休。

接着是烂肺。电焊的工作是用高温将金属烧固。金属烧熔时的废气,会使肺部纤维化,焊工们在天冷时会喘不上气,就算带上支气管扩张剂也未必能撑住。常听说户外焊工昏眩晕倒,就是这个原因。这些有毒的气体,造成了工人的肺部受伤,甚至神经受损,又因为焊工的作业空间常必须蹲低爬高,保持同一姿势以做到焊点位置的完整,血液的不循环也使这些病变更为严重。焊工的脸部、手部也常常严重脱皮,像是蛇爬过一样,因为高温烧灼。?

他们的老父亲走得很急,倒下去后,一周就在医院离世了,说是血液中毒,心肺功能全毁。那时候的台湾还不流行叶克膜(人工肺)插管。

阿钦是进了这个厂区后,开始用安(安非他命)的。这个厂区无法容许烟、酒、槟榔,进场前还要酒测,但吸毒难验。

他吸安后,工作如有神助。毒品最大的功效便是让人忘却酸麻痒闷热,所以他能够背负起完全符合安检的护具,并且毫无病痛、耐热耐重、做好做满、眼睛不痛,长蹲起立后再也没有晕眩。

吸毒的后遗症是变得只能专注于一点,这倒和阿钦的工作性质相符合。他的焊道又美又细,如同鱼鳞般地堆叠,相较于其他师傅在细节上的土渣,他的每一个焊点都干净美观,室内的氩焊更是焊出了淡紫色堆叠而出的弧形。这些成品被工厂内拍照后打印出来,作为验收的标准。厂区内所有人都说他是第一流的优秀师傅,焊道满铺,动作确实,并且几乎不用起来走动休息。

但这也引起了其他师傅的嫉妒。厂区内同做电焊的其他工人们,没有几人可以和阿钦有同样的技术,加上他不爱交际,人们也就在背后说他搞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接着开始说他有吸毒,但这反而带来了保护──厂区内的工程师们认为这些纯属中伤,毕竟阿钦的工作成果比起其他人,实在好得太多。那些高学历的工程师总回:“你也去吸啊!”

这个厂区每年需要造册列管,而且对于人员、机械的管制极严,由于阿钦卡死了电焊工的活,所有进场的焊工都需要经过多种测验才能进场。现在这些资格比起阿钦当年考试时难上太多,有些不重要的部分,工厂甚至引进外劳帮忙焊。阿钦倒是对这些语言不大通的外劳很好,在他的观念里,有了这样的技术就不怕被欺负,工厂也愿意派个外劳在他身边。

他也是少数人证合一,又都在现场工作的师傅。有些机械故障或设备损坏的外地包商只能找他。重新找人对这些工程师来说无疑是大麻烦,并且还需要审核。阿钦的电焊机、发电机、氩焊机以及气体钢瓶,则是每年都通过认证,在厂区内作为劳检标准。甚至在扫具区内,他还有独立的小隔间和充电插座。如此一来,工厂的人方便找他,他也乐得不用把设备拿来拿去。

他把老家工厂的发票带在身上,厂区内的维修安装随时可开发票。另外,他帮人代工的每日工资是四千,夜间加班加倍,一个月约有十万上下的收入,足以应付他每个月一万二的药钱,加每周召妓一次。趁着星期天休息,开着小货车回彰化老家时,面对兄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多给点钱来换取家里的宁静。

哥哥阿祈在彰化老家,原先生活还算过得去,毕竟两代累积下来的口碑声誉,使得他虽然没有每天上工,但修修屋顶、招牌每月都还能挣个四五万。

但阿祈的家里愈来愈不平静。他若是接了案,照顾老母亲的整个工作就落在妻子身上;但如果不接案,那更没有收入可言。阿钦明白,嫂嫂已经倦了。两个孩子都在外地读大学。婆婆已中风三年,老人的身体只有愈来愈差,让嫂嫂连对自己的丈夫都逐渐失去了耐心。每一次,阿钦只能回家看看妈妈后给钱,一阵推托之后,总是硬让大嫂收下,接着他回到工厂继续工作,很累的时候就买安来用。?

母亲在中风后第四年离开了。没想到哥哥嫂嫂在丧礼办完后,因为老人家临终前的疥虫而互相指责,所有恶毒话语尽出,最后还互殴且闹起离婚。嫂嫂气得北上去找女儿,同时寄回离婚协议书。夫妻俩两地僵持,谁也不让谁。

这样过了一个月后,遇上台风季,阿祈受雇到庙旁的铁皮屋上焊屋板时,突然就没有任何声音地倒下了。紧急送医后,确定是中风──下半身、右手连同眼睛,都没了作用。等阿钦赶回去时,嫂子早已回到家,和儿女们照料起阿祈。阿钦还是只能塞钱,大嫂这时候却对他客气了起来。?

他们全家都知道,这不可能好起来了。

阿祈身体的所有病痛,在此时全部爆发开来,只剩一只眼睛在白天有用。他有想过自杀,试过用枕头憋气,看能不能就这样死去,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叫出声音,拍打身边的妻。两只脚全废了,焊工长蹲使得阿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半身,每次妻子为他换尿布时,他便开始说话糟蹋自己,也不想让儿女看到自己的样子。只是在病痛下,人的尊严一再被击倒,即使每天吞下止痛药,依然痛苦。他为小事骂起妻子,在夜里梦见疥虫而惊醒,却又因看见妻子无奈的眼神而更加痛苦。他的体重逐渐减轻,手脚也变得愈来愈细。

过年的时候,阿钦回家了,他想着应该包个大包给兄嫂,也该问问侄子、侄女的学费、杂费、生活费,是否能让他帮忙。

两兄弟总算有机会私下相谈一番,没有旁人。哥哥却趁着这时候,用仅存的左手握住阿钦的手,慢慢地,挤出了一个要求……左边眼睛还流着泪。

阿钦吓到了,两个月再没有回来过。

当他再回来时,和哥哥谈了更久。

哥哥的儿子准备退伍了,女儿再没几天就毕业了,妻子照顾了妈妈四年,他不要再拖磨家里下去。他说,趁着他劳保还在,寿险也还有缴的状况下,快点解决。

说着说着,两兄弟只能哭。

阿钦对哥哥说:“你再等我一下。”

隔周,嫂子要北上两天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阿钦回来照顾哥哥。他带着哥哥到宫庙逛逛,开车带他去看兄弟俩以前去过的地方。

隔天早上,他拿出了那一对针头和两个注射瓶。这总共花了八万。

哥哥笑着千谢万谢他,他却悲愤难抑地对着哥哥哭了起来。

四万元全部打入了哥哥的身体。兄弟俩手牵着手,阿祈不停祝福着弟弟,两兄弟抽抽搭搭地哭。接着,阿祈的声音慢慢变小。

他脸上挂着笑容,再没有反应了。

阿祈没有进医院,这是兄弟俩说好的。宫庙的人直接找来了葬仪社,妻女赶回家时,邻居们都说阿祈大有福报,是在家中离世的,想是他撑到女儿毕业了,无牵无挂地走,安详的面容像是活神仙般。

但阿钦违背了承诺。他没有如应允哥哥的那样收下自己该拿的那份遗产。他把房子全部让嫂子收租,哥哥的葬礼也全由他负担。

阿钦回到了厂区,继续工作。只有过年时,他才会回去发红包给侄子和侄女,也会去看看爸妈和哥哥。

他在祖坟里,留有一支针给自己。

《做工的人》是难以取代的作品,书的扉页写到:“如有雷同,请哀矜而勿喜”。林立青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便从这些故事中看到真相,即便得知了做工的人的苦衷,也不要高兴。因为,“这并不值得高兴,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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