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算是什么

【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

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诗8:3/5)伯利恒的旷野,夜色悄然笼罩,一轮明净的圆月,已经被远方蓝蓝的高山托上天空,繁星点点镶嵌在墨蓝色的天幕中,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年轻的牧童大卫,头枕着双手躺卧在青草地上,仰望那广袤的天宇、深邃的夜空,少年的心漾起阵阵涟漪。大卫不似王维,在皎洁的月光下暗自神伤,“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也不像李白,在如霜的月色中独自感伤,“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而是从宇宙的浩瀚、壮美与自然界的奇妙、精深中瞻仰神的荣耀、赞叹神的作为、体验神的权能、领悟神的智慧。面对如此伟大的神,他不禁惊叹:“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你将你的荣耀彰显于天”。大卫的境界之高远、眼光之超越、思想之灵动,是中国古人所无法企及。不仅如此,他更在神的奇妙大工中认识人的卑微、明白人的渺小,因此他也不禁自问:“人算什么?”“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大卫在这里用了两个“人”,有两种意义,前者指“一个人、会朽坏的人”,后者指“所有的人、人类”(希伯来文原义)。可见大卫很清楚地认识人的本相,人是“一个会朽坏的人”,这样的“人”算得了什么呢?他一再地自我追问,从个体到整体,从“自我”到人类。多年之后,大卫给出回答:“至于世人,他的年日如草一样。他发旺如野地的花。经风一吹,便归无有,他的原处,也不再认识他”,“下流人真是虚空,上流人也是虚假。放在天平里就必浮起。他们一共比空气还轻”(诗103:15;62:9)。以赛亚先知也有相同的见解:“看哪,万都像水桶的一滴,又算如天平上的微尘”(赛40:15)。他们都是有大视野、高境界的人,竟然如出一辙地告诉人:世人皆虚空如花草,渺小如微尘。人算什么呢?就时间而论,人的日子何等的短少,“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在不经意间“便如飞而去”(诗90:9/10),又如“一片云雾,出现少时就不见了”(各4:14);就空间而论,人的存在何等的渺小,“万都像水桶的一滴,又算如天平上的微尘”(赛40:15);就本质而论,人的质料何等的卑微,“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创2:7),人“的本体不过是尘土”(诗103:14);就智慧而论,人的所知何等的有限,“他不知道将来的事,因为将来如何,谁能告诉他呢?”(传8:7),就连“明天如何,你们还不知道”(各4:14),更勿论那些“深奥隐秘的事”(申29:29;伯38:1/41:34);就能力而论,人的力量何等的薄弱,人连自己内心犯罪的律都没有力量得胜(罗7:18/25),在面对那场无人能免的死亡之战时,人更是束手无策(传8:8);就人的容颜而论,人的美容何等易逝,“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他的美容,都像野地的花,草必枯乾,花必凋”(赛40:6/8);就人的生活而论,人的存活何等的劳累,“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创3:19),因为“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传3:10),并且还是“极重的劳苦”(传1:13);就人的奋斗而论,人的收获何等的虚空,“世人实系幻影。他们忙乱,真是枉然。积蓄财宝,不知将来有谁收取”(诗39:6),人所经历的一生,“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诗90:10)……令大卫诧异的是,就是这样“算不得什么”的人,神竟顾念、眷顾他。因为在神的眼中,人“很值得眷爱”,在人的身上,有神的形象与样式,有神的灵气(创1:27;2:7),因此,人就有“神样”,人像神;人很“神气”,人是万物之灵。不仅如此,神还赐给人荣耀、尊贵、权柄,成为神的儿子,披戴神的荣光,管理神所创造的一切,可说是集神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在亚当里,“有神样、有神气”的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失去了荣光、失却了尊贵、失掉了权柄、失落了身份、失丧了生命,堕落成为“算不得什么”的人。但神的爱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天使犯罪“他并不救拔”(来2:16),惟独对人“情有独钟”。这份爱不是建基于人的“可爱”,因为犯罪的人已然不再“可爱”;这份爱不是建基于人的“完美”,因为堕落的人已经全然败坏。这份爱乃是建基于神的怜悯,建基于神的恩典,建基于神本身爱的属性,也建基于神对“自己的孩子”的那份无法割舍的“亲情”。因此,大约一千年以后,同样是在伯利恒的旷野,天使向当时的牧羊人显现,说:“我报给你们大喜的信息,是关乎万的,因今天在大卫的城里,为你们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路2:10/11)。真是无比的奇妙,似乎是神特地为了响应大卫在伯利恒的旷野那满天星光下的赞美,而选择在伯利恒道成了肉身,取了奴仆的形像,成为人的样式,住在人的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至高、荣耀的神为了“算不得什么”的人而虚己,他来到人间“乃是召罪人悔改”(路5:32),“为要寻找、拯救失丧的人”(路19:10);“传福音给贫穷的人,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报告神悦纳人的禧年”(路4:17/18);“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太20:28),让人藉着他的受死与复活,得以称义(罗4:25),罪名得涂抹,罪过得赦免,恢复儿子的名份(加4:5),得着永恒的生命(约3:16;10:10)。道成肉身的主耶稣所成就的一切,恰恰印证了大卫的赞叹:“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全人类都因伯利恒那个婴孩的得胜而得赎与超升。大卫深被神的奇妙大工震撼,也深被神的奇妙大爱折服。神竟然顾念、眷顾“算不得什么”的人,并以光彩与丰富(荣耀的原义)、尊荣与威严(尊贵的原义)为人加冕。这份爱全然超越人间的思想,这份爱全然颠覆世人的生命,令人震惊、令人感叹。在浩瀚无际的宇宙中,人算什么?在大浪沙的历史长河中,人算什么?在神无比的荣耀与圣洁中,人算什么?如果不是神的怜悯、如果不是神的恩典,人真的算不得什么,人也真的做不得什么,就如主耶稣说的,“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15:5)。人之所以能重新回归到父神慈爱的怀抱,都因神那不离不弃的爱,不舍不渝的情。“你看父赐给我们是何等的慈爱,使我们得称为神的儿女。我们也真是他的儿女”(约壹3:1)。难怪使徒保罗会由衷地说:“然而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神的恩才成的”(林前15:10)。或许,当人明白了“人算什么”时,才会更谦卑地看待自己,才能更客观地评价自己;或许,当人明白了“人算什么”时,才会找准人生的坐标,才能立稳生命的根基。对于基督徒来说,当我们认识到“人算什么”时,要更珍惜“这么大的救恩”(来2:3),“越发郑重所听见的道理”(来2:1),“在我们主救主耶稣基督的恩典和知识上有长进”(彼后3:18);要更懂得为生命中拥有的一切而感恩,“心里火热,常常服事主”(罗12:11)。在这个提倡一切“以人为本”的会,在这个时兴“自我标榜”的世代,人的思想回归到神面前才是唯一的出路。没有神的“人”实在算不得什么,离开神的“自我”毫无可取之处。在神的救恩之外,人不是“了不起”,而是“起不了”。只有降服在神的大爱里,“人”才能重获人的价值,只有皈依到基督的救恩里,“人”才能做回真正的人。“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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